2020年3月25日的成都，气温比以往要高一些。当温度计在午后窜到25摄氏度的位置，甚至让人恍惚间有一种属于夏天的感觉。

在成都这一座面积为5473平方公里的城市中，温度最高的地方不是双流国际机场、不是火车东站、更不是春熙路地铁站――当一场病毒疫情猛然来袭，公共交通一度接近冰点，至今也未恢复正常。

在这个下午，温度最高的地方或许是4S店。

当汽湃传媒走进位于成都市机场路边的这家保时捷中心时，眼前的场景确确实实给人这样的感受。

作为超越BBA的更高阶存在，保时捷的展厅并不小，但在这个数百平方的空间内，满满地摆放着十多辆挂着黄黑色盾牌标的“波尔舍”――从718、911到卡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摆在这里的展车中，接近三分之一都挂上了“此车已售”的标牌。在提醒着生人勿近的同时，似乎也宣示着保时捷傲人的销售业绩。

车多，人更多。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展厅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销售与客户急切热烈的交谈。以至于汽湃传媒想找一个座位歇下脚，都坐无可坐。不时还有销售带领着客户穿过大厅，其目的地或许正是财务部的POS机。

作为一名1980年代前期生人，我曾在2003年的夏天走进上汽大众和广汽本田（准确地说，当年它们还叫上海大众、广州本田）的4S店。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因为年近不惑而出现明显偏差的话，眼前保时捷4S店中这非同一般的热闹，已经远超2003年我在大众和本田4S店中所见到的场景。

理性思考一下，数据显然也支持我的回忆和感受。2003年，上汽大众全年销量是39.6万辆；而保时捷在2019年的销量已经达到了8.6万辆。考虑到2003年，上汽大众已经有600家特许经销商、200多家标准4S店，而保时捷当下在中国的4S店还不到130家。如今“新冠季节”保时捷的单店销量，显然已经超过了当年非典时刻的上汽大众。

时代，真的已经变了。

停产反倒造成“饥饿营销”？真有这个可能

保时捷之所以如此热销，其品牌力、产品力不需赘言。更简单的原因，在这个展厅中一眼就能找到――在一个颇为明显的位置，一张写满车型、车身颜色和优惠价格的表格特别引人注目。原价100万出头的卡宴，平均优惠已经达到了10万元。

从来就只有“加装饰”变相加价的保时捷，何时有过如此“打九折”的盛况？难怪土豪朋友们在抢购百万豪车时，也能有一种类似我和大爷大妈在沃尔玛争抢打折熟食时的冲动。

带着口罩的销售小姐姐热情地介绍说，这张表格是在2月底恢复营业后才张贴出来的，而从店里20辆车中已经有10辆被贴上了“已售”的标签，可以很容易推算出这家保时捷4S点销售的火爆程度。

破天荒的还不止保时捷一家。刚刚有下订单买了迈巴赫S680的土豪朋友告诉汽湃传媒，曾经加价超过百万的这辆神车，如今不加价不说，竟然还能送保养――所以他才果断下单了。

保时捷打九折、迈巴赫送保养。换作两年前，这绝对都是天方夜谭。但在病毒疫情依然尚未结束的2020年3月，这已然成为事实。

让土豪们毫不犹豫挥金如土的，还不单单降价这一个因素。

就在本周保时捷官方宣布，为应对当前新冠肺炎感染率的显著提升，以及积极响应德国政府采取的应急措施。保时捷将于3月21日起暂时关闭祖文豪森工厂以及莱比锡工厂（初步计划两周），同时全球供应链受到影响后也无法保证按计划有序生产。另外，生产卡宴的斯洛伐克工厂也已经停产。

现在谁也说不准欧洲的汽车工厂停产会停到什么时候，如果要选择定制化车型，其提车周期可能比之前还要慢上好几个月。这也难怪汽湃传媒看到的那些库存车型被消费者们趋之若鹜。

而迈巴赫S680同样已经停产，据说一方面是因为其内饰皮具的意大利供应商受到疫情的严重冲击，已经无法满足需要；另一方面，迈巴赫S680原本就计划在几个月内完成换代，即便没有疫情影响，现款车型彻底停产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超豪客户放弃定金毁约，最惨的竟然是经销商？

如果要说病毒疫情影响，保时捷、迈巴赫这些德系超豪所受到的冲击，显然不如意大利的超跑双雄――法拉利和兰博基尼。

素有“超跑之乡”美誉的意大利，是欧洲各国中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最大的国家。本月初，意大利北部的多个省份就已经宣布封锁。而一个多星期以前，超豪华品牌兰博基尼和法拉利已先后宣布暂时关闭意大利工厂，这是它们在全球唯一的生产工厂。

当地时间3月14日，法拉利宣布，因受疫情和零部件短缺影响，将关闭在意大利的两家工厂至3月27日。而兰博基尼原本宣布的复工时间则是更早的3月25日。很显然，其复工已经跳票――无论是“做牛”还是“做马”，显然都已经暂时不可行。

唯一一辆做售后的玛莎拉蒂，显得有点孤独

同样在成都机场路边的法拉利经销商处，汽湃传媒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展厅。隔壁的玛莎拉蒂情况也差不多，就连售后区域，也显得有些冷清。

虽然，法拉利的销售人员告诉我们，这样的场景与平时并没有太大差异，但这位帅小伙也承认，疫情对超跑的销售显然是有影响的――法拉利这样的超跑，其销售与普通车型有着完全不同的模式。除了展车，经销商并不会有现车在库，而原本订车后等待提车的周期就要达到一年左右。如今疫情来袭，工厂停产，对提车周期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谁也说不准，但“肯定会更慢”。

兰博基尼的情况与法拉利相似度很高，空荡荡的展厅、连声叫苦的工作人员。“我们是意大利品牌，我们受疫情影响很严重、很严重！”面对汽湃传媒的询问，兰博基尼的工作人员连用了两个“很严重”。同样，问题出在意大利工厂遥遥无期的复产日程。

“春节过后，隔壁都有订单，但我们一单都没有！”兰博基尼如是说。

兰博基尼的隔壁正好是一字排开的路特斯、阿斯顿马丁和劳斯莱斯。正在国产前夕的路特斯，预计的工厂正好位于武汉，在此不多提。来自英国的阿斯顿马丁和劳斯莱斯，也与意大利品牌境况类似。停产、物流受阻，两个月前发生在中国的一幕，如今再次上演。

可以说，所有的高定超豪品牌，在此次疫情中都备受煎熬。而这些超豪品牌的经销商，同样“亚历山大”。

一位超豪品牌资深销售对汽湃传媒分析道，此次疫情不仅影响到汽车行业，对房地产、餐饮、旅游、航空、酒店业也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如果出现资金链纷纷断裂的局面，那么很可能有已经定车的客户毁约放弃订单。对于车价达到数百万的超豪车型来说，毁约对于客户来说需要放弃可能高达几十万元的定金。面对此次病毒疫情，这样的忍痛“割肉”绝非不可能发生。

千万不要以为，客户放弃定金，经销商就能“白挣”几十万定金。这些超豪车型大多采取订单生产、销售的模式，要“二次销售”给其他买家，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更何况，汽车经销商都是向银行贷款，再向厂家下订单，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超豪轿车压在手上，光银行利息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结语

如果说，保时捷尚能靠着吃库存“老本”而反倒火一把的话，疫情给法拉利、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这样的超豪品牌经销商的头顶挂上了一把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病毒疫情危机究竟是最终有惊无险地平稳度过，还是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把稻草，或许再有几个月就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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